有着名男校小一的ABC后面试阶段要求父母同时出席，部分问题指定由爸爸作答，即是说如果爸爸只埋首事业而对孩子成长缺乏参与就会扣分。学校副校长解释，因为爸爸在孩子成长中佔有重要的角色，跟妈妈的教育理念和方法亦不同，父亲会较愿意让小孩冒险，亦更着重讲理，相比下，妈妈照顾的核心更侧重于平日起居生活。

如果孩子由全职爸爸照顾又有什麽不同呢﹖三子之父列颖灏（Kuli）每天24小时全职凑仔，家务身教一脚踢，由他带大的孩子，究竟又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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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仔家务身教一脚踢

清晨六时，是全职爸爸Kuli一天的开始，「先要预备大儿子的早餐和午餐……因为感觉学校的午餐油盐较多，食物素材也有可能是前一天已预备，不够新鲜」。大儿子今年6岁，就读全日制小一，基于对健康和营养价值的执着，爸爸唯有清晨起牀弄饭烧菜。

清晨煮两餐 接送三孩子

Kuli原为社工，跟同为社工的太太都认同生活要以家庭为本，「不相信工人，又知道上一辈会倾向想惜孙儿」。不想将教养责任假手于人，大儿子则澄出生时，太太便当上全职妈妈。而Kuli接手当全职爸爸，则纯粹「咁啱」，「孩子1岁时，我的合约刚完，太太又找到了政府的社工职位，于是便由我担起全职爸爸的工作」。转眼间当上全职爸爸几个年头，当中经历次子则桓和么子则延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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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上全日制小学，二儿子读幼稚园下午班，每天单是接送便要走三四回；加上不能独留1岁孻子在家，每次来回都是浩浩蕩蕩，不过路程上却是沟通好时机，「有时他们提出问题我回答，有时一起找答案；有时在地上看到小昆虫，就一起蹲在地上看」。自然环境亦尽是教育题材，「例如看到海边水涨至近岸，又会一起谈谈潮汐涨退，月亮的影响，话题甚至伸延至其他星球」。

全职爸爸需肩负家务工作，清洁家居的仔细程度或许不及妈妈，Kuli亦自言较着重教导孩子，「我其中一个教育理念，是孩子做什麽也可以，但要为自己做的负责……举例儿子们可以选择不收拾书桌，但我告诉他们，如果杂物太乱太多，掉在地上，我会扫走它们」。

大仔做家务 照顾家人学自理

他亦从日常生活中给小朋友逐步传授做家务的技巧，例如饭桌要吃饭时才打开，这便是大儿子每天的任务，目的就是要他们学习自理，「我认为生活技能比考几级钢琴，游水攞更重要……有些妈妈跟小朋友说，这些事情（家务）怎需要自己做呢？工人做就可以。这是一个错误的观念」。为着同一信念，即使照顾一家五口家务繁重得令人透不过气，Kuli仍希望一手一脚去处理，原来也跟教育孩子有关，「这是古老的凑仔理念，希望大的照顾小的，帮手做家务，大了亦会照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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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当同行者 一同成长

由家中经济支柱变成全职爸爸，放下了薪酬，将硕士的名号和知识束之稿阁，亦减少了跟朋友的相聚，Kuli坦言，某程度上是为家庭作出了牺牲，「但我不喜欢用牺牲这词，这只是选择，我由『外出工作挣钱』与『家中照顾』中选择了后者，选择当然是拿到一些，同时也要放弃一些」。他希望跟儿子们是同行者的关係，共同走一段路，途中给予意见，从旁提点及一起反思，「我不想困着他们，不想照顾至死……虽然见不到全程，但我会见到他们成长，我们父子因此都有成长」。

◆知心难求 欠缺情绪出口

全身投入照顾三个儿子成长，得到了太太和父母的认同，但Kuli表示，不时仍有难受的感觉，「传统的思想也会觉得男人是挣钱撑起头家，如果你跟这个数字离开很远，自己的价值就会降得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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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建议请钟点 信心崩溃

他分享了一则家庭事。话说太太怕Kuli太辛苦，问他是否需要请钟点工人，原本是体谅和关心，却令他思潮起伏了好一阵子。「因为我有用的地方，就是在家带小朋友及处理家头细务，如果你认为家中需要一个钟点工人处理家务，是否认为我做得不够好呢？」Kuli幽幽地说，「我的信心就更加崩溃了，原本可以建立（自信）的地方已经不多，再减少我的责任，我就会更不开心」。

全职爸妈是一份颇孤单的职业，每天跟循环不息的家务纠缠、跟孩子们斗智斗力，当中衍生的情绪和心事，枕边人或可聆听，却未必有共鸣。相对来看，女性较易找倾诉对象，一起接孩子放学的妈妈们、网上讨论区、WhatsApp群组都不难成为情绪宣泄的出口，但当不满出现在男士身上时，就有一点不同。

Kuli指，他较少跟人分享心事，旧同事、朋友一般又不太理解他的生活和工作，他亦又不认识其他全职爸爸。受过砖业社工训练的他，深明男士也需要情绪支援，曾想过在网上写文章抒发感受或谈谈育儿心得，奈何家务繁多，难得待孩子入睡了登入脸书，也累得只能在status上写一个「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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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融入妈妈圈 受闲言闲语

明爱男士成长中心督导主任黎伟伦表示，其实全职爸爸很想跟人分享，但很难找到适当的群组交流。他举例，接送小朋友，学校门口多是妈妈们在聊天，不少爸爸感到难以加入；另一方面，亲友的怪责或闲言闲语都会对爸爸们构成压力，试过有案例是全职爸爸被亲戚问﹕「你玩够未？做咩要辛苦太太一个人搵钱？」令到爸爸们面对困难或不愉快时，很难找到支援。

他指出，香港较少针对全职爸爸的服务，相较新加坡有名为「爸爸天地」的网络，香港的全职爸爸们较难找到支持。他建议全职爸爸有问题时可找社工，而作出决定前要先跟太太有共识，亦要想好如何应对亲友。如果家人发现全职爸爸情绪失控或日常生活中出现怪异行为，就应寻求协助。

文﹕谭凯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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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陈淑安、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