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土耳其之前，两口子一起在电视机前欣赏了BBC的旅游特辑《Francesco's Mediterranean Voyage》。整个节目六小时长，分开好几天来看才看毕，内容讲述威尼斯建筑师兼史学家Francesco da Mosto在地中海的航海日誌。看着Francesco的旅程由ABC站的威尼斯故乡出发，途经一些小岛和古城，到ABC后以停泊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堡告终。在伊斯坦堡停下来那一两天期间，Francesco 除了带观众

去Grand Bazaar那个室内超级大市集去一睹人家如何去卖一张价值几十万美元真丝地毯外，还去浴场亲身感受一下土耳其浴(hamam)的滋味。看着他下体繫着浴巾，躺在浴场的瓷砖上，让两位满脸鬍子的魁梧大汉一左一右的服侍他，让他们在身上不停的上肥皂泡，不停的刷洗，有点儿像我牙医教我刷牙时那般，在细面积上来回刷的那一种micro scrubbing。看着一个大男人给两个大男这么夹在中间来服侍确是有点儿滑稽，所以当我只身到土耳其一试他们的特色土耳其浴，我早已心中有数，不会给人家唬住。

首先得说说所谓土耳其浴的hamam是甚么。这种源于土耳其的洗浴习俗，其实是东罗马帝国和土耳其的帝国(尤其是后期的奥斯曼帝国)在互相交流和冲突后所衍生出来的产物。不过由于土耳其人的奥斯曼帝国攻佔了东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堡)，因此「兼容并蓄」了人家罗马浴文化，把人家古罗马人的洗浴习惯逐渐改变为有伊斯兰特色的hamam。所以跟罗马浴，两者有着明显的分别。例如在罗马浴裏，一般是由冷室入暖室，人们在冷室浸过冷水池后才到暖室沖热水和蒸气浴。听说土耳其浴刚好相反，由暖到冷，先在暖室洗浴和按摩，然后再到冷室休息。电视中看见Francesco在洗浴后擦乾身子，然后走到一个独立的小房间睡觉去，还说可以睡上一两个小时都没有关係。

大概由于拍摄关係，节目中只看到Francesco一人独佔了整个公众大浴场，否则换了其他人一定是一大群人在大浴场裏头赤身露体，跟我们香港那些甚么宫甚么阁的芬兰大浴场没有两样。然而，不是所有大男人都喜欢跟其他大男人肉帛相见，所以伊斯坦堡也有一些较私人的浴场，如果是酒店的小型浴场，更可以一个人包一个session。

红白格子小浴巾

我在伊斯坦堡入住的是由Çırağan Palace改建和扩建的Kempinski酒店，在那裏也享受了人生ABC次的土耳其浴。Çırağan Palace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王在十九世纪所起的皇宫，面向着博斯普鲁斯海峡（Bosphorus Strait），景色是伊斯坦堡的一绝。当天我繫着红白格子，称为pestemal的浴巾走进了酒店下的小小浴场(在酒店新翼那边，旧翼那个大皇宫的皇家浴场好像是历史遗迹，不会开放)，由于时间关係，所以只匆匆试了一个半小时的洗浴。岂料招待我的竟然是一位妙龄女子。看她不是本地人，问是泰国来吗? 不，印尼。我知我笨，但除下了眼镜甚么也看不清，情有可原。那些在Grand Bazaar 裏的店员，不是不停的「konichiwa」跟我打招呼吗? 看我没有反应过来才连声改口「谢谢」和「你好吗」。

接着我问她来了多久。七年了。我心想，对呀，外劳，也是伊斯兰为主的。换了是较保守的地区，大概是不能乱碰陌生男人，更何况给他洗浴了?一般情况之下，我男人大丈夫对着一个弱质女流ABC有大男人的气度，但不知怎的，繫着那条薄得不得再薄的浴巾，紧张得不得了，怕它自己会不知不觉的滑下来。不过后来发觉，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她让我抑卧在浴室的瓷砖上，反覆的把肥皂泡弄到我身上来(我闭上眼睛没看，所以不知她如何在那个像布袋的东西弄这么多泡出来放在我身上)，然后给我用热水洗身。我知道由于是伊斯兰教义的原因，所以土耳其浴是特别注重洗浴，而且洗刷得特别的细心，不像古时的罗马浴那般浸浸洗洗。接着她还开始以纤纤柔指在我的脸部和肩膀按摩，也算按得舒服，不过时间短了一点。跟着她突然要我翻过身来洗，当时觉得很尴尬，浴巾早已给热水给沖得鬆脱了，并且湿湿的搭在上面，怎么个翻身才能让它无声无色的盖着我的屁股呢? 当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这位印尼妹妹已经二话不说，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开了我的浴巾，我也只能配合她的动作乖乖转过身去，让她继续为我洗浴去了。整个土耳其浴感觉不错，不过心裏总想着未必是ABC传统的那一种，所以总有一天，一定要去那些大浴场去逛逛，就算让两个大男人给夹住，我跟自己说，也得要试试电视看到的那个服务。

(文：陈以恒、图：Çırağan Palace Kempinski)